宁令仪紧紧攥着那几封信,她回到廊下,急不可待地拆开。
第一封字迹清峻工整,是沈清砚的笔迹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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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下钧鉴:春雪已融,冻土渐开。
明州百姓已按殿下所定章程,领得春耕籽种农具,奔赴新分田亩。
田间地头,已有新绿萌发。
各乡里正报,流民日增,多为邻州闻讯逃荒而来。
臣已命各地妥善安置,以工代赈,勿使一人冻馁。
府库充盈,民心渐安。
殿下所植之木,今已生根抽芽。
明州上下,感念殿下恩德,日夜祈盼。
惟愿殿下保重凤体,勿以明州为念。
臣清砚顿首再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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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到这里,宁令仪不禁陷入遐想。
原来已经开始种上田了吗?新绿萌发的田野是什么样子的呢?她从未留意过,但今天却忍不住开始想象。
田野什么时候收获?一亩地的粮够多少人吃?
再打开第二封信,是苏轻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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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下:轻帆叩首。
顺风号已整修一新,大小船只三十余艘皆可下水。
开春后,商路渐通。
遵沈大人之令,已承运赈济粮草分赴各县,亦接民间商货,往来湖广江淮。
明州城内,米粮布帛之价,较去岁冬已降三成有余!
街市渐复繁华,新屋连绵。
每当船只离港,岸边总有百姓驻足相送,皆言这是公主殿下的船。
殿下,明州在变好,真的在变好!
我们都在等您回来!
轻帆再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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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这里,她心中涌起一阵暖意。
原来商路通了,城镇即可大兴,物价也会降低,那百姓的钱应该可以买更多的东西了吧?这是好事,真的很好。
宁令仪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,盈在眼眶中。
第三封没有字,只有一张粗糙的草纸,上面用烧过的木炭,笨拙地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圆圈,圆圈旁边,画着几根竖线,像是一个小人。
画的下方,是苏轻帆的附笔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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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下,这是明州一个小女孩的信,她不会写字,这是她让我一定带给您的。
她说,这个圈是她的碗,现在天天都能装得满满的,吃得饱饱的。
她说很想念殿下,想殿下在明州……"
目光落在那简陋的圆圈和小人上,宁令仪的视线瞬间模糊了。
压抑了太久的泪水,汹涌而出。
所有的委屈不甘,在这一刻都消散了。
她的血没有白流,她的剑没有白挥,她的努力没有白费。
明州,真的不一样了。
许久,泪水渐止,宁令仪抬起头,望向雪晗殿外那片被宫墙切割得方方正正的天空,廊下寂静无声,唯有初春的风带着泥土的微温拂过。
这高墙,困不住人心向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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